张颐武:公共艺术可以推动社会发展进程,自觉参与很重要

看舒勇的一系列作品,首先能看到,他是有自己独特的东西,我觉得他有很强的公共性。他的作品都是在公共场合,都愿意把它展现在公众中间,和公众之间有一个对话的关系,他愿意把这个公共性强化到非常大的一个程度,有公共感觉,我觉得是舒勇最大的特点。

当作品都放在公共的空间里面,参与着公共的社会,不是光在美术馆里,而且不管是不是在美术馆里边,他都希望的是作品和公众联系的对话。舒勇有非常强烈的公众意愿,就是走向公众。这个是当代艺术里面有传统的,也不是仅仅像博伊斯的社会雕塑,都是参与到世界发展进程和社会发展进程里面,参与到这个整个社会观念,包括艺术观念、政治观念,经济观念,各方面观念的变化。公共性的追求,我觉得舒勇是非常自觉的。

“丝路金桥”这个作品,它这个桥的概念,是在公众中间来展现,在公共场合公共的空间里面参与到公众社会建构里面。他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艺术馆里的艺术作品,而是延伸到整个社会,这个是舒勇最大的特点。公共性很强!

第二方面,舒勇另外一个很强的特色,就是他有当下。他把当下的各种观念,包括社会的主流观念,大家共有共识的观念,加入到他创作中,他是以观念来主导作品的。我们经常讲舒勇作品里的桥,他是有符号性的。舟、桥,它都是有符号性的。这个符号性是很强的,要用这个符号来讲故事,艺术变成语言性。他不需要别人再阐释,他自己就通过符号把内涵阐释出来了。这是观念的艺术,这个也是当代艺术的特点。当代艺术就是讲观念,观念特别强。舒勇这种艺术的能量,是来自于他对政治或者对社会观念的强烈兴趣。我们今天这个会叫学习二十大精神,这个就是一种观念。他就是把观念和他自己的想法结合起来。这种当下性,一看这个桥,一般人都能知道了。一带一路,一个桥一个舟,该有的都有了,这就全了。“丝路金桥”和“命运之舟”把陆路的,海路的问题都解决了。真的是把当下紧迫的社会全球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些观念,这些观念都结合到这两个作品里面来。这些观念都很宏伟,就是美美与共、各为其美,这些都是一个很大的观念。把观念和他的艺术直接的就连在一起,所以这个符号性很强。所以当下,我觉得这是很强的一个特点。

第三,他的特点是跨界。舒勇是一个跨界艺术家,没法说他具体是什么艺术,什么艺术都能行,刷子很多,花样很多。装置、行为,还有他“每日一画”这个创作过程本身,其实也是一种行为艺术。还有他这个国画,也不是传统国画,有传统的笔墨,另外也有不传统技法在里面。比如说画山水,山水里边有人,山里边就画出钟南山来了,这个是民间艺术。在过去我们都是看到民间艺术家,把这山水鸟虫画着画着,就画成人了。这个方法一般在传统的艺术家,或者当代艺术家中是很少见的。这是他是自己创造的。把这些东西大胆的挪进来,这就是跨界。跨界他就不拘壳,没有一个固定的壳。我画国画我也是水墨,但我这水墨又跟一般的水墨不一样。青绿山水,青这个色彩也不能说是传统艺术里的青绿。这个就有他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他的装置又把一般的工艺跟传统艺术结合在一起。所以他的这种跨界的艺术家的风格,出入到艺术的各种边界,把艺术的边界给破坏了,我觉得这个是他艺术领域里最独特的东西。他的作品很多,大幅的油画、雕塑、装置也都有。我觉得跨界艺术是20世纪艺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他这个跨界,他对于材料的运用的方式,他把国画、油画这些形式也当成了一种材料,他的作品是材料的跟材料对话,在这个对话中间他创造出很多东西。跨了界以后,表现出他的主题,这个能力我觉得确实是非常独特的。其实各种跨界的力量也有,但是跨的这么多,跨的这么齐,这个很少见。我觉得这个属于独特跨界,他真的把艺术的力量表现出来了。

第四,我觉得他的传播性很强。他的传播不光是把艺术呈现出来,他是通过公共媒体力量做传递。所以他也是个媒介艺术家。你看刚才那些宣传片,片子其实也是种录像艺术,有点像我们的新闻播报非常庄严。一听这个播音就是很专业的,那个声音很浑厚,看完让人觉得深受震撼。他这个就等于是个录像艺术,这里面其实包括多层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微妙,你说是学的新闻联播,还是对新闻联播再创造。把非常庄重的一种声音推出来,舒勇自己的声音也很庄重。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宏大的观念,非常让人震撼。这个就是这是传播的特性。这是跟当代多种媒体的一个融合,他的艺术其实是通过这个很多媒体的存在。这个东西不是作为一个艺术品在这挂着存在,或者金桥的展现存在,金桥是通过无数传播才存在。金桥不是说就在奥体那放着,然后有人去看了就完了,他是通过无限的传播之后,让人产生共鸣。

他有一些想法非常有创造性,比如说“江山如此多娇”,是当年两位老先生创作出来的伟大作品。它体现的是那个时代的思想。现在我创作一个新时代的,这个我觉得就很好。这个就是把高度,历史站位站起来了。所以我觉得舒勇这种跨界艺术家的传播意义非常高。他的艺术的路径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走寻常路,跟世界的各种艺术家也不一样,既有现代的,也有后现代元素在里面。你看那个门口摆的那个“施瓦辛格”,都是当年好莱坞非常老的传统的风格,他对这个风格还是很留恋,他赋予它新的意义了。原来是说消费的意义,现在赋予这个批判性,反对帝国主义霸权。这个作品呈现出来的美帝霸权,其实是虚胖的。这个霸权不是真的霸权,是虚的。虽然他很大,但是他没有什么了不起。舒勇的这种想法,这种观念,这种想象力,是他艺术的脉络。

另一方面,他把国家的主流的观念,把中国社会所关切的意义重大的问题,通过观念和艺术结合起来,而且得到了社会主流的高度的认可,这个我觉得是很难得。有些人尝试这么做,他也不一定有人认可。舒勇做的非常成功的地方,就是他还获得了社会的认可。我觉得这个确实是非常难得的一个艺术家。走的路子不是寻常路,最后得到的成果也不是寻常的成果,所以非常了不起。这很很不容易,可以说他二十多年来的奋斗,达到了一个高度。这高度是艺术的高度,也是在社会层面公共层面的高度,我觉得这个是难能可贵的。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艺术家就得熬。我过去曾拜访过中山大学的王季思先生,他是著名的戏曲史论家、文学史家。老先生见到我以后就非常关切,说你很好,你身体好年轻。老先生说我现在80多岁了,你以后要熬到我这个岁数。为什么要熬到我这个岁数呢?他说我在中央大学有三个同学,我们四个人一个房间。他说另三个都比我有才,但那一个20多岁谈恋爱抑郁就死了,另外一个参加革命牺牲了,还有一位50多岁打成右派,然后又不顺利,一生坎坷后来也就抑郁而死了,就剩下我熬到80多岁。你活的长,别的人都是你的学生,大家都愿意捧你。没有人跟你互相斗争,然后大家都捧你,都愿意说你好,这个时候你就变得更伟大了。齐白石,老木匠为什么成才,就是这样的。王老先生就跟我讲说你要熬出身体。后来我说光熬也不行啊,还得还得努力工作嘛。

最后我就想说,舒勇同志这个艺术的路还是比较漫长的,创作的路还很长。你看咱们中国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很长寿的。毕加索、齐白石他们都熬的很长,熬长了以后,最后就是艺术品自己在说话。所以舒勇这个艺术力量,不仅仅是笔墨,他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里面。我觉得他这个未来的路还很长,我觉得还有很大的潜力。

现在讲的从高原到高峰,舒勇就是要从现在这一个高峰走向另外一个高峰。珠穆朗玛峰还在前面呢,别着急,还得往前走。所以我觉得还有广阔的未来。

 

本文作者为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研究员,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本文节选自作者在2022114日召开的“学习二十大精神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题艺术作品创作”研讨会上的发言。

 

编辑:任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