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简报

（第21期）

编者按：2018年10月20日，北京大学《人文学导论》课题组所主导的“美学散步文化沙龙”在北京大学燕南园56号院举办了题目为"说不尽的祖大寿—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祖大寿墓调查记" 的主题沙龙活动。沙龙邀请了著名学者、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林梅村教授作主题发言。参加此次沙龙活动的有美学家、北京大学哲学社会科学资深教授叶朗先生、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顾春芳教授、中国文物学会青铜器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梁鉴、北京大学中文系李零教授、北京大学历史系赵世瑜教授、北京大学哲学系宁晓萌副教授、北京大学组织部副部长唐金楠、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助理教授贾妍、故宫博物院研究院研究员王军、《中国文化报》总编辑徐涟、曹雪芹文化发展基金会秘书长位灵芝、敦煌研究院研究员杨雪梅以及来自安徽教育出版社的钱江，参会的还有来自北京大学各院系的研究生。沙龙由顾春芳教授主持，活动以林梅村教授主讲及专家学者即时对话与探讨的形式进行。参加活动的专家以史实为依据支撑个人观点，内容丰富、讲解生动、各抒己见，使参加活动的人员眼界大开、受益匪浅。

说不尽的祖大寿

——著名学者林梅村谈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祖大寿墓调查记

2018年10月20日，北京大学“人文学导论”课题组在北京大学燕南园56号院举办了题为“说不尽的祖大寿—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祖大寿墓调查记”的沙龙活动。活动伊始，首先由叶朗教授发表演讲，他再次强调了沙龙所追寻的学科广泛性与培育巨人的目标。他指出“美学散步文化沙龙”力求多学科、多方面及学术的交叉融合，我们既要讨论艺术也讨论哲学、历史、文学、科学等，汇聚多学科及多方专家进行交流探讨。叶朗先生以杨振宁先生晚年采访的话题为开篇，强调艺术和科学的关联性及科学和人文的关联性。叶朗先生还提到杨振宁先生在清华讨论会时的发言中着重强调要培养拔尖的人才。而伟人恩格斯也提出需要培养巨人，恩格斯对于巨人的定义是：“思维活跃、性格热情、多才多艺、学识渊博”。叶朗先生认为培养巨人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需要，过去美学沙龙请过各学科的专家、学者进行跨学科的交流探讨，比如请刘华杰教授讲有关博物馆的内容，请潘公凯教授讲过中国绘画，请张世英先生讲“美感的神圣性”，请杨振宁先生讲物理学公式里所蕴含的神圣性…… 这样做的目的是想通过各学科领域的学者交流互动，多学科的理论交映生辉，以达到开阔思路，营造北京大学更加浓厚的学术氛围。我们应坚持我们的学术、艺术方向，坚持高贵的品质、高尚的品格趣味，坚持学术的真实与科学，坚持高远的精神追求，为培养巨人创造适宜的沃土环境。
  林梅村教授的主题演讲，先以中央电视台《国宝档案》这一节目为引导，指出学界对于祖大寿安葬地存在很大的争议，随后他介绍了自己从1993年开始的研究内容及成果。林梅村教授从以下六个方面讲述了自己对祖大寿及其墓地背后所隐藏的历史事件所进行的研究考证。

首先，他介绍了祖大寿生平考证。他认为，在中国最混乱的明王朝末期，朝中官宦腐败，军队无军饷，民不聊生，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祖大寿所带领的军队虽不是正规军但却是真正有战斗力的一群人，包括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都在为保卫明王朝而努力，所以到后期形成了谁得祖家谁得天下的格局。但这一格局因皇太极想要招降纳叛而利用反间计逼死崇祯后被打破。祖大寿曾弃山海关带着军队去关外死守大凌河。在他守城期间，粮食短缺，军队百姓生命岌岌可危，祖大寿为了百姓生死被迫投降。相同的情况在十年后的兴城再次发生，祖大寿依旧以人民安危为重选择投降。

接着，林梅村教授分享了他对祖大寿在北京的故居及墓地的考察结果。他认为：顺治元年皇太极去世，祖大寿及其子嗣入关迁入北京安家立业，祖大寿入京后被编入八旗，属正黄旗，从此居住于北京西直门内富国街的深宅大院。祖大寿选择了死后在北京建墓安葬，他死后的墓地应该建在北京德胜门外的永泰庄。之后祖大寿过继来的长子祖润泽当上了都统并从征云南，祖大寿墓在顺治十六年被迁走，顺治十七年他原来的墓地给了祖润泽。林梅村教授通过各种史料分析考证出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溥、祖泽洪、祖泽清，侄子祖泽远，养子祖可法几人埋葬之处，他们的墓地均不在北京德胜门外的永泰庄。

关于祖大寿的墓是如何卖到加拿大的，林教授认为：当时社会动荡、管理混乱，根本谈不上对文物的保护，重要文物被随意买卖， 外国人趁机掠夺中国文物，对于所见的文物能拉动的都被拉走了，很多文物因此而流失海外。祖大寿的墓就是经过重重的倒卖被卖到加拿大的。倒卖过程中。很多文物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令人万分惋惜、痛心，也为之后的历史的考证造成极大的困难。

林梅村教授还进一步介绍了目前看到的加拿大祖大寿墓的形制。他以田义墓为例，清晰讲解了明代墓的形式、格局及配置。并介绍了目前能看到和了解到的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关于祖大寿墓的形制和情况。由此展开，他还介绍了祖大寿辽宁墓地的情况。寻找辽宁兴城祖家墓地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虽有地方志的辅助，但是兴城祖大寿故居及祖家墓地很多地方被完全损毁，所需物件难寻踪迹。林教授通过在兴城找到的石碑、碑文以及建筑石材来佐证了祖大寿墓的内容和情况。

林梅村教授通过对祖家辽宁墓地和北京墓地的考证和研究，进一步说明了辽宁墓地与祖大寿北京墓地之间所存在的关联。林梅村教授在此次学术演讲中旁征博引、有理有据、详细严谨，使听众意犹未尽。

随后，主持人顾春芳教授对演讲做了简要的总结，顾教授讲到：林教授的演讲中所讲到的六个方面的内容，以史实为依据，内容详实，学术研究成果丰硕，为我们带来了充实的内容和知识。顾教授还结合自己做《樊锦诗与宿白的师生情缘》以及《红楼梦》研究时所涉及到的考古方面的经历，对于林教授为研究祖大寿所投入的精力、所克服的巨大困难和所获得的成果，以及深入浅出的讲解和严谨认真的研究考证过程表示赞叹和敬佩。

赵世瑜教授根据自己的研究结果，对祖大寿及其故居所在地的资料，以及对墓地建筑、墓志、墓碑、墓表等进行了补充说明。赵教授还就祖大寿家被安排在正红旗一事和祖大寿当时所处的历史环境以及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中现存的文物考证问题与林教授展开了现场对话和讨论。
之后，专家们各抒己见。李零教授就给祖大寿的历史定位问题，王军老师就曹雪芹故居未进行科学的搬迁规划，对文物建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与破坏，以及恭亲王墓和崇祯墓被盗的情况所涉及的文物被盗和保护问题做了介绍。赵世瑜教授补充说到山西大同某领导强行收取老百姓家中现存的老物件，对地方政府以土地要重新规划和分类为由，致使很多历史文物都被破坏。很多房地产开发商更是打着历史遗迹的宣传广告大肆修楼盖房，破坏了原有的古迹风貌。王军研究员说到五台山佛光寺的破坏以及袁崇焕，兆惠将军墓的破坏现象。杨雪梅老师说到关于敦煌文物的保护工作，提及樊锦诗院长为了保护敦煌古迹所付出的艰辛与努力。在《中国文化报》工作二十余年的徐涟老师对于历史文化古迹和旅游产生矛盾这样的话题很有感触，也表示政府政策的出发点是希望对文化遗产可以进行更好的保护，但是在地方执行操作时往往只顾眼前利益，使文化和文物为旅游让道。现在对于传统村落的保护力度远远不够，偷盗和文物贩子收购重要文物现象屡见不鲜，老百姓缺乏保护积极性，为利益而监守自盗、管理不善等造成的文物流失和破坏问题很严重。梁鉴补充说到由于为个人升迁和缺乏管理制约，有些地方政府官员间存在文物不上交国家而进行利益输送的现象。位灵芝女士提到由于管理不善，很多文物流失海外，专家学者需要到外国去考证本国文物时又遇到了极大的限制。与会专家对文物保护的现状表示极大关注和痛心。
大家认为应切实努力，加紧呼吁，促使全社会和政府认识到，在形成地域文化的过程中，每一代人都会留下自己的文化，这些文化古迹是无法复制的，只有保护了这些文化和痕迹，才能真正了解历史的发展和延续，才能有效形成文化传递和承载，在这过程中也能找到民族的根源和发展历程。我们有责任去共同努力，积蓄力量，把文物非物质和物质保护的声音传递出去，促进全社会文物保护意识的提高。我们应该成为文化和历史文物的坚定守护者。